很久没有蒋敬老师的消息了,突然听说他归真于新西兰,祈求真主慈悯他,赦免他的罪过,使他安息。
 
我与蒋敬老师有一面之缘,那是一九九六年,西安举办了伊斯兰文化研讨会,当时盛况空前,人才云集,林松教授、程连飞老师摆生义老师都发了言,蒋敬老师无疑是最闪亮的一颗新星。
 
蒋老师头戴一个绿色的硬壳圆帽,他声称是在中亚旅游的时候,当地同胞送给他的,他给大家讲述了他在很多穆斯林国家的经历,也讲述了西方一些腐朽堕落的现象,还告诉我们,美国有人组建了伊斯兰的党派,最后结论是世界的未来必将属于伊斯兰。
 
那时候,我们还都只是学生,听了蒋老师的讲话,立即热血沸腾,豪情万丈,从那之后,我便爱上了蒋老师的作品。说是作品,严格的说是他翻译的别人的作品,但也有的翻译属于编译,比如《穆斯林公德》那本书里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孔子的话,这不是原作者的风格,而是作为编译者加进去的。
 
我当时是出了名的读书控,只要国内新出版的伊斯兰书籍,我必定先想办法买到并一睹为快,所以我基本阅读了蒋老师的所有译作。那些悼念蒋老师的人,没有几个人比我更了解他,因为大部分人连他的作品一本都没有读完过。
 
蒋老师的译作都是从英语翻译过来的,因此没有经堂教育出身的阿语人才的那些翻译痕迹,用词也比较大胆创新,语句通顺流畅,这与他深厚的汉语功底和英语水平密不可分。
 
蒋老师的译作第二个特点是大胆,他翻译了不少位于当今学术前沿的作品,比如塔里克拉马丹的书,思想认识非常先进。当然这是他后期的贡献,这个世纪的最初十年里,蒋老师竟然翻译了什叶派的《信仰哲学》,其中提到了对伊玛目无谬的信仰,我想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吧?蒋老师还有一大贡献,就是翻译了美国作家的《伊斯兰学》,这本书先是三册本,后是一个大合订本在国内流行,就在这本书里,作者公然支持进化论,要知道国内大部分穆斯林是反对进化论的,但即使如此这本书并未遭到任何抵制,很显然,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读到那一章。
 
然而,这本书并不是孤独的,它令我耳目一新,其中的观点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影响,我在《天启的信仰》一书的第三章中引述了作者的观点,并且对进化论和神创论进行了评述。
 
本世纪的第六年,张承迁的古兰经译注问世,接着,以白某生、李某牧的一伙人,对其本人及其经注展开了肆无忌惮的攻击,他们所到之处,口诛笔伐,将张承迁及其经注《古兰经译注》当做大毒草,将他当做艾哈马迪耶或者巴哈伊教(混合教)的代言人,甚至在言辞中出现“敌人”、“恶魔”、“毒手”等字眼,这股妖风甚嚣尘上,一直刮了十多年,2015年春节,因为我在北京和张承迁见了个面,白某生又将矛头指向我,在各个场合诽谤造谣,连续攻击一年多才稍作歇息。受白李等人的蛊惑,李某伦、马某国、搪瓶某世、马兰等人也加入了攻击者的行列之中,令人遗憾的是,蒋敬老师也加入其中。
 
如其所言,蒋老师对张承迁的古兰经译注一个字也没有读过,然而就这样也没有阻挡住他对张译注的攻击,所用的字眼与李某牧如出一辙,完全是文革遗风的再现,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。这种行为是对严谨的学术的亵渎,无疑是为蒋老师的学术生涯带来一个令其蒙羞而难以洗去的污点。
 
蒋老师无常了,我在朋友圈述及往事,善良的禹小龙阿訇给我打来电话,让我不要在这个时候提及那段事情,我准备接受他的建议,删除我对往事的回忆,然而,是非功过任人评说,我能堵住我的嘴,能堵住别人的嘴吗?所有的行为纵然随着人的离世而被人淡忘,但是在真主那里一切都有记录,一切都要清算。逝者如斯,在此我想提醒那些仍然活着却继续在伤害他人的人,切不可作恶多端,一定要及时止损,莫要让恶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。
 
当然了,人非圣贤孰能无过,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保证在见主的时候是否能够毫无遗憾,那么我们又怎能苛责别人呢?所以,我要为尊敬的蒋敬老师祈祷,祈祷真主奖赏他做出的贡献,赦免他曾经的过错,给他美好的结局。
 
无花果
二〇二〇年十月二十一日